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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萬清(四川鄰水)

第七節(jié)

蘿兒落筆繪華章  慧敏慧眼識英才

      上五年級的蘿兒已十三歲多了，出脫得朗朗長長，瘦瘦節(jié)節(jié)兒的，像剛出林的筍子。頭發(fā)更黑更長了，披在肩上像小瀑布，走起路來一波一波的，仿佛烏黑的水在向下淌著。眼睛更大更亮了，像極了黑葡萄仁，忽閃著，又像極了曉晨的星星。眉毛，就更不用說了，彎彎的，柔中帶剛，像極了秋夜的月牙兒。鼻梁挺直秀美圓潤，像雪白的懸膽。口巧唇紅，碎米似的牙齒玉石一樣晶瑩，配上元寶似厚實長秀瑩潤白皙的雙耳。特別是笑聲象山間清泉流淌，像玉佩金環(huán)的碰撞，像銀鈴搖擺時發(fā)出的聲音，清脆悅耳。

“簡直就是活脫脫一個小仙女兒，渾身散發(fā)出山村清晨露珠般清新氣息的小仙女兒。”見 過蘿兒的人無不嘖嘖嘖地夸嘆。  

       一日，慧敏老師為指導(dǎo)孩子們寫觀察作文，帶領(lǐng)大家到山坡上去觀察野菊、翠竹、藤蘿等等。蘿兒來到山坡上，朝著一簇花叢蹲下身去，細(xì)細(xì)地看起那金燦燦的雛菊來。邊看，邊弄手翻了翻菊莖，仔細(xì)端詳起菊莖、菊葉來，又靠近了盯視起那欲放未放的菊苞來。有只紅翅黑紋的花蝴蝶飛來伏在雛菊朵上，一顫一顫地?fù)鋼佒岚颍L長的黑色的觸須在微風(fēng)中顫抖。一會兒，又來了只紅蜻蜓，長長的尾巴立著，也是紅的，翅膀平伸著，紅中有墨紋。又一會兒，飛來了綠蜻蜓、灰蜻蜓、黃蜻蜓，還飛來了金黃色的小蜜蜂，肥胖的肚子上纏著一圈一圈的黑色花紋。小蜜蜂“嗡嗡嗡嗡”唱著歌兒，蜻蜓和蝴蝶翩翩起舞。仿佛就著這一叢叢，一片片青莖綠葉黃花的菊花開一場盛大的音樂會呢。金秋的陽光像金色的黃魚網(wǎng)，輕輕地罩著這盛會，仿佛疏疏的幕帳。綠黃相間的坡地，就是盛會的大廳。雛菊的花蕾是鼓，蜻蜓用嘴尖敲撞其面，發(fā)出幽微的鼓聲。雛菊的葉面是琴，蝴蝶用美麗的翅膀拂弦。雛菊的花蕊是簫是笙是根根的笛，小蜜蜂用鼓鼓的嘴吹了一下這根又吹一下那根，混合著送爽的秋風(fēng)，發(fā)出美妙的音樂……

      蘿兒早已忘記了竹，忘記了藤。滿眼滿心的全是菊，是菊叢中蝴蝶、蜻蜓、蜜蜂。為寒冷深秋中這場曠世奇特的音樂盛會所癡迷。

       小朋友們早回班上去了。當(dāng)蘿兒被同桌的吼聲驚醒回過神來匆忙飛回教室時，大家鴉雀無聲地盯著蘿兒，弄得蘿兒紅臉紅嘟的。慧敏老師走來，撩開蘿兒滿身的草屑，輕輕地說“蘿兒 快回座位吧，還有十幾分鐘要下課了。下課時每個同學(xué)都要上交一篇觀察短文，不少于300字。”

       蘿兒迅速回到座位上，三刨兩爪地找出了鋼筆，用力握了刷刷刷地寫起來，頭也不抬。一門心思回想著剛才美妙的音樂會，靜心地用她稚嫩的脆生生的語言描驀起來。一會兒，娟秀的詞句便像一股清泉在紙的原野上流淌起來。  

       其他小伙伴們，有的緊咬筆頭，有的愁眉苦臉，有的茫然無措，很久了，還沒有寫下 一兩排字兒。

    “咚咚咚”鐘聲響了。蘿兒果斷地在作文本上畫了個圓圓的句號。站起來，將本兒遞給了范老師。

      范老師，略一閱讀，便禁不住驚喜得詫異起來，天啦，啥文筆，這么清麗，這么詩意？ 

    “雛菊忍俊不禁，差點綻開了笑容。……蝴蝶獨舞，蜻蜓旋飛，蜜蜂詠唱……柔柔的草地上正在舉辦一場盛大的音樂會。……菊蕾是鼓，菊葉如琴，菊蕊是……＂

    “天啦，哪來的語句，如此清婉迷人兒？”慧敏有些懷疑是否遇見神童了，這般才情！頗有自已幼時的聰慧，卻遠比自已幼時更富文采。

    “蘿兒將來必有大出息，說不定山里會飛出金鳳凰，出個才情橫溢的女作家喲。”慧敏心里想著，眼里露出喜悅的亮光，用手拍了拍蘿兒的小腦袋夸獎道：“蘿兒，寫得真好！好心努力，將來出個女狀元，當(dāng)個女作家，好不好？”

      蘿兒小小年紀(jì)，驚人的才華再次引起了這所鳳凰嶺小學(xué)老師們的驚嘆！

      她叔公老師，還專門到慧敏老師處拿了蘿兒的本兒，將蘿兒這篇作文抄寫好，寄往《云州日報》副刊。沒多久，《云州日報》副刊刊用了蘿兒的作文巜雛菊》。報紙一到，叔公就拿了跑到秦晉公花氏面前，口沫橫飛地大大夸獎了蘿兒一翻：

  “賢侄兒啦，好好培養(yǎng)，咱這鳳凰嶺又要飛出金鳳凰了！！”

  “山Y(jié)Y的那個荷葉也，滴溜溜兒的圓。紅殷殷的那個荷苞也，紅呀嘛紅滿天啦啊……”一高興，秦叔公竟吼起了山歌來。

  “咱們的那個鳳凰喲嶺下的崽呀，滴溜溜兒的那個黑眼兒啰，忽忽的閃啦……”

     蒼勁有力，粗獷豪邁的歌聲，引來一庭院的老少爺們，嬸娘妯娌姐妹娃崽們，嘻笑起來。

     夕陽西去，明月升起。秦晉公花氏夫婦免不了又撮了炒花生，瞇了半斤酒來，就著幾個小炒菜，招待起秦叔公老師來。秦叔公手執(zhí)酒杯，微微一低頭，瞇了老眼，用鼻子嗅了嗅，贊嘆道：“好酒，真是好酒！”“好酒，您老就多喝點兒！”秦晉公殷情地勸道地。秦叔公咧了咧嘴笑道：“今兒個，老叔高興，賢侄兒這酒，我就不客氣！”言罷，就用嘴唇在碗口輕輕一抿，呷了口酒，在嘴里一團，便向油絲順溜溜地滑進肚里，然后：“哎！”地爽嘆起來。之后，邊剝花生，邊飲酒。酒過三巡，便微紅了臉，又向大 伙講起鳳凰嶺下出凰女，曾迎帝王作貴妃的傳說故事來。

      古老的故事噴著酒香，在山野丘壑間彌漫、流淌……像清泉，像山風(fēng)，像云霞…(未完待續(xù)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