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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萬清(四川鄰水)
《北雁南歸》第三章第九節(jié)
第九節(jié)
癩瘡女溪邊脫瘡疤 英娥頭洗水?dāng)n秀發(fā)
她不再理會蜜蜂的叫聲,天漸漸熱了起來,最近越來越多越長的頭發(fā),盤在頭上,熱得更不得了。于是便到溪邊,閉著眼睛,洗起頭來。
剛把水一撩上頭,便聽得剝剝的響聲,一層頭皮屑競順著頭發(fā)掉了下來。再洗再掉,不一會洗好了,用雙手一攏,油光水滑的頭發(fā)又柔又軟,還有彈性。她禁不住大著膽子伸開眼睛瞧一瞧,但又怕和以前千百次的擔(dān)憂一樣。幾次三番,幾次三番地給自已打氣,看一眼吧,就看一眼。她受著內(nèi)心強烈愿望的驅(qū)使,終于半伸了一只眼,突然,她呆住了:“咋了?哪里來了個大美女?這么美麗,這么迷人?”她情不自禁地回頭看,四周望,除了自已外,沒有別人呀!她又一次
伸開眼向溪水看去。可不是,清清亮亮的水中,滿頭秀發(fā)的美女正眨著驚疑不定的眼睛呢!眉毛這么黑這么彎,尾端微微上翹。鼻子這么直這么巧,好看極了。嘴里咋還含著紅櫻桃呢?那么小巧紅潤。耳垂圓潤像寶珠。脖子又細又白又長。兩腮細膩白皙水嫩。尤其是 一雙又大又黑的眼睛,像一泓秋水,亮亮的眼睛仁象黑夜的星星。
她攏了攏秀發(fā),水中的美女跟著攏了攏秀發(fā)。秀發(fā)像烏云一樣吻著水草。她笑了笑,水中的美女便也跟著笑了起來,紅紅的嘴唇一張,雪白的米牙晶亮閃爍。她站了起來,水中的美女也長高了許多,苗條的身材曲線的魅力,突然讓自已心慌意亂起來。好喜歡好喜歡你喲,美女!我能每天來與你約會么?你能每天來溪里聽我說話么?我可好久好久就沒有伙伴了?她們都不愿意同我玩,嫌我頭上有癩瘡。看著村里小伙子約姑娘們說悄悄話,在篁竹林幽會,在清水溪邊牽手,在桃花林里撫摸……我好生羨慕喲!可是,你知道嗎?有誰愿意和一個癩瘡姑娘約會呢?盡管琴棋書畫都還學(xué)得不錯!但,那又怎么樣呢?哪個白馬王子愿意娶這樣的灰姑娘,頭上有癩瘡的灰姑娘呢?
塆上好幾個小姑娘都陸陸續(xù)續(xù)蓋了紅蓋頭,在“掀起那個紅蓋頭,妺妹呀,你跟我走……"的迎親歌聲中,在幽遠響亮的嗩吶聲里,在喜悅歡快的鑼鼓聲中,圓了女孩兒家的新娘夢。
然而,美女,你告訴我,我的新娘夢呢?
癩瘡姑娘,想著傷心的心事兒,禁不住流下傷心的眼淚。水中的美女,也很同情似地流下了眼淚,淚珠落到水面濺起一圈一圈漣漪,漣漪彌散開來,像憂愁罩了一溪的清水,也罩了水中美女的臉……
而右手臂七彩紋痣?yún)s隱約放出光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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