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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萬清（四川鄰水）

第二十九回   返云州約見舊友  拜父母重逢故地

       話說靈蘿拜別公婆，吻別福福，乘坐北上渝州的火車，再轉乘到家鄉(xiāng)云州縣城的客車。是夜，夜宿云州。約了馮玉夜游護城河走廊，向昔日的好友，敘敘舊，拉拉常。

      一見馮玉，如見親人，便不顧一切地撲了上去，相擁而泣。沒想到，一別又是三年。距離田家扁逃婚之日，已整整八年。如今都是三十三四的人啦！！

    “云州變化也恁大了些，差點尋不著東南西北了！！”靈蘿感嘆道。

   “是的，東半城已是繁華似錦，熱鬧非凡，云娥路，云秀路，丹霞路，路路相通。錦云樓，華云樓，新云樓，樓樓相望。雅園區(qū)，名都區(qū)，花城區(qū)，萬福區(qū)，萬興區(qū)，錦城區(qū)，御城區(qū)，區(qū)區(qū)呈彩。黃桷園，銀鼎園，靈寶園，秀鵝園，四塘園，濕地園，南湖園，園園爭秀。聽說，正在大力開發(fā)西半城，著力打造成高品質現(xiàn)代化城區(qū)，融商業(yè)，休閑，娛樂和居住為一體。你想不想回來居住，我可以幫你搞一套內(nèi)部價房子。”馮玉邊挽著靈蘿的手散步，邊饒有興味地介紹著縣城的變化。

       靈蘿是知道的，自靈蘿遠嫁漓江后，馮玉便自回云州縣城，在一家會計記賬公司，幫幾家公司做賬，月收入五千左右。不久便嫁給了一位建筑包工頭。這包工頭在護城河畔一錦云里買了套二手房。結婚后住在這套三居室里，日子也還過意得去。

    “那敢情好。不過，我可沒那么多錢錢喲！怕買不起！”靈蘿頗為失落。

    “這幾年，過得如何？鄺漓江還好吧？孩子呢？生了沒有？幾歲了！！”馮玉連珠炮似地問道。

   “鄺，鄺，他死啦！”靈蘿再也忍不住，抱住馮玉哭了起來！淚水如開了閘一樣，嘩嘩嘩直流！

   “啥？你說啥？你再說一遍！”馮玉大吃一驚，那么健壯個小伙兒一會兒就沒了？得什么病？

   “我命咋這么苦哇？！”靈蘿抽泣起來。

   “走，到我家去住，慢慢跟我說，是咋回事嘛？”馮玉道。

   “不，不打擾了！”靈蘿十分猶豫。

   “打擾什么？我那口子在工地上督工呢，要做通宵，趕工呢。家中僅我一人在住！”馮玉邊說，邊拽了靈蘿，穿過走廊，拐進一小區(qū)，入得電梯樓，按上個17樓，很快便來到17樓5號房門前，馮玉按了手印，“歡迎回家”電子鎖里響起聲音，隨之門便開了。接著打開燈具開關，整潔寬敞明亮的客廳便展現(xiàn)在靈蘿眼前。坐在客廳沙發(fā)上，馮玉接了一杯水給靈蘿喝了。靈蘿這才一五一十將結婚后，如何經(jīng)營果園和櫻花林，如何隨夫捕魚，如何助姑子導游，如何生了福福，如何為小叔子娶媳婦造房債臺高筑，鄺漓江人如何獨自挺而走險，以打魚為名欲尋所謂寶藏，突遇暴雨葬身黑龍?zhí)叮绾芜^繼福福給小叔子一家，然后只身北回的事兒仔仔細細地說了一遍。末了免不了又相擁著哭了一場，馮玉也跟著流了不少眼淚。很久，很久才慢慢緩過神來。

   “老實話，你呢？馮玉，過得還好吧？看看，光顧著說自己的傷心事兒了，還沒問你呢！！”

   “一般般吧，還過得去，不過人是辛苦點。我這口子是包工頭，錢是寬松點，但沒日沒夜地往工地跑，不光安排，監(jiān)督別人做，也還要自己做一份工，還不是為了少付一個工口，自已多掙點錢。我倒輕松點，代做幾個小公司的賬，也頂多掙五千來塊錢一月。不過，還好！我那人老實，從不管錢，一有錢就主動上交給我，我也不花他的錢，悉數(shù)存起，為今后生孩子養(yǎng)孩子作準備呢！＂聽著馮玉自豪的語氣，知道她過得幸福多了，便由衷地為她高興。

      次日，靈蘿回到鳳凰嶺娘家。年過六旬的秦晉公花氏夫婦出來迎接。見著蘿兒相擁而哭。一哭女兒遠嫁他鄉(xiāng)，二哭女兒喪夫之痛，三哭那可憐的外孫福福很小便寄籬別人檐下。四哭女兒前程未卜。

       哭罷，相擁回到吊腳樓里。一切還是兒時的模樣。秋千還在，只是換了根秋千索。荷塘卻被填了，種上了綠油油的苞谷。很多年輕人外出打工去了。鳳凰小學也因人少撤并到中心校去了。鳳凰嶺下這些遺留下來的院落空前的寂寞，也有幾處已成荒壩。許多坡地退耕還林，已成雜木灌木叢的天下，荒草蔓延。唯有幾片平地被翻作了藥材基地，處處彌漫著藥材的香氣。下荷塘外，旅游線路旁，不知哪位打工仔發(fā)了財回來修了座簡陋的仿別墅建筑，似乎還沒有完全完工，同樣沒有人，外墻磚面有幾處已泛出青苔了，雨天水流，黑乎乎一綹，好像臟兮兮女人的發(fā)。

       村委會反倒漂亮，是重修的。黃墻碧瓦紅漂檐，村委會的紅字白底牌子掛著，頗為醒目。村委會門前是若大的院壩，水泥打成，潔凈平整。壩里原小學安的籃球板還保留著。據(jù)說脫貧攻堅第一書記，就住在村里。正組織引進資金，擴大生產(chǎn)藥材基地，鞏固作坊酒的生產(chǎn)，還準備規(guī)模化種植櫻花樹、桃花樹，修繕這些明清時候遺下來的吊腳樓木板房建筑，打造云州縣明清建筑文化旅游基地。帶動百姓共同富裕。

       父母簡要介紹了家鄉(xiāng)的情況。然后問起女兒的打算來。母親說：“干脆把福福接回來，我和你爹照看，趁我們還走得動，幫你看顧。你還年輕，該為自己打算打算了！”

    “媽，這怎么行呢？他小叔不能生娃，這一輩僅剩福福一根獨苗，心肝寶貝似的，誰肯讓福福到你這山上來？再說，讀書怎么辦？”靈蘿勸母親，“趁早打消這個主意吧，這都是各人的命！”說著眼淚又要下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