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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琴(四川武勝)
站在山崗上,遙望童年。吹響那支略微生銹的口風(fēng)琴,層層云霧被穿透的那一刻,記憶蜂擁而至,高崗上的風(fēng),全是故鄉(xiāng)飄來的味道。親切,熟悉。
我所在的家鄉(xiāng),平均海拔也不過區(qū)區(qū)三百余米,典型的川東淺丘。所以,我特意踮了腳,向著家鄉(xiāng)的方向,嘴角上揚,以45度的姿勢,微笑,仰望。
喜歡童年的向日葵,向陽而生,向光而行。喜歡郁郁蒼蒼的玉米,似天地間俊朗挺拔的青蔥少年。喜歡稻子飄香季,目之所及滿目金黃,麥苗滴翠時,身邊翻滾綠浪。還有那落日余暉,萬物氤氳成淡紅。四季的輪回,就這樣循環(huán)在過往的記憶里。
無憂無慮的時間很短,長大是一瞬間的事情。有的人一生都在追尋童年的腳步。因為童年,有一萬種快樂的方式。
川東少雪,但冬季的早晨,冬水田里的薄冰,屋檐下的冰錐,可玩可嘗,可甜可淡。童真的笑聲在曠野飛翔,久久不愿散去。小手小腳凍得通紅,鼻尖掛著亮晶晶的鼻涕,這生動的一幕在歲月的長河里晃呀晃,一點也沒有褪色。
春天的小草,長滿小土坡。背上心愛的小背簍,薅上滿滿的一筐草,走在窄窄的田坎上,有滿載收獲的喜悅,也有希望媽媽夸獎的期待。油菜花是鄉(xiāng)村春天的主角,大片大片的金黃排山倒海向兒時的我迎面奔來的時候,追隨嗡嗡叫的蜜蜂,和養(yǎng)蜂的老爺爺嘮嗑,還可以嘗到老爺爺給的一點點蜂蜜,真是甜到了心里,那滋味直到今天也還想起,世間美味也大抵也不過如此啊。
猶記得關(guān)于發(fā)生在玉米間的趣事。玉米須,它隨著生長周期,由綠色最后到紅棕色,調(diào)皮的我們,會扯下它們的胡須,粘到自己嘴巴上,假裝小老頭。有時候還咿咿呀呀學(xué)著川劇演員的樣子,唱上幾句,把大人們笑得前仰后合。
夏天的小河畔,垂柳滴翠,約上一群嘰嘰喳喳的小伙伴,在小溪里面嬉戲,暑熱融解在晶晶亮亮的水花里,那時的我們,經(jīng)常發(fā)揮人多力量大的優(yōu)勢,將流經(jīng)小河的支流用泥巴石塊堵上,然后在里面圍追阻截小魚,記得有一次,工程量大了一些,修了一個大大的土壩,玩耍后小伙伴們意猶未盡各自回家,隨著水量的聚集,土壩垮塌后,將河岸畔的菜沖掉了不少,參與的小伙伴們都收獲了大人們的或打或罵。樂極生悲的童年溴事一件又一件,這些都成了如今美好的回味。
還記得那個夏季,經(jīng)過我堅持不懈就地取材因陋就簡用臉盆代替泳圈的夏季,我終于可以自由的在小河里撲騰幾圈了,待城里上班的爸爸回來休假,特地陪我橫渡了小河,那個夏天的午后,蟬鳴聲聲,柳枝輕撫水,在父親的陪伴下,我將恐懼遠遠的拋去,讓踏實和溫暖留在童年的記憶里。如今父親已經(jīng)逝去,唯有那一天的快樂珍藏在心底深處,時不時拿出來晾曬。
猶記得夏日傍晚三三兩兩的蜻蜓翩翩飛,夜晚螢火蟲在草莖嫩葉間起舞。星空之下,點點螢火,吸引我們純真的目光,治愈一生,唯美記憶。
秋天,在大家的眼里,是蕭條的,蒼涼的,甚至是有點無趣的。但是,童年的家鄉(xiāng),在記憶的小河里,淺淺的河水,三三兩兩的小野鴨在歡快游弋,嬉鬧追逐,也有小巧的麻雀或者什么我不知道名字的鳥類,在蘆葦或水草尖上跳舞。小河畔靜謐而熱鬧。??
我特喜歡在秋天的小河邊朗讀,70后的我,出生在物資還不怎么充裕的年代,但是父母還是省吃儉用給我買了好多的童年讀物文學(xué)書籍,我喜歡在家門口的河畔誦讀,河水嘩嘩,鳥兒啁湫,帶上一本書,席地而坐,懵懵懂懂的學(xué)習(xí)“子在川上曰,逝者如斯夫,不舍晝夜”的詩句。抬頭看每一滴水都爭先恐后的朝前趕,從不停歇,匯進一條小溪,一條河,也明白了一個人的人生就如這流水一般短暫,而無數(shù)短暫的生命匯聚起來的生命長河就是生生不息,源遠流長。沿著這條小河,我也走向了遠方。
童年落幕了,但那些來自故鄉(xiāng)的溫暖、父母的愛,永存我心。歷久難忘。
【作者簡介:李琴,四川武勝人。愛好寫作。文學(xué)·時代·詩意·生活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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